每年都要去舒城,每次都是來去匆匆,所以一直想去看看萬佛湖的心愿一拖再拖,直到今年初春才算了結此愿。
我曾在舒城呆過八年,那時只知有個龍河口水庫,匯集了曉天河、烏紗河、龍?zhí)逗又约俺缟綅{谷中千萬條溪流,形成了容水8億立方米的水庫。什么時候將龍河口水庫改名萬佛湖不得而知。到了之后,當?shù)匚幕^的同志告訴我才知,原來在舒城、桐城、廬江三縣境內有一海拔1539米的萬佛山,而湖中的幾十個島嶼宛如眾佛,山水相映,故更名萬佛湖。
初春的萬佛湖還是一種半醒半眠的狀態(tài)。由于人少,更顯得清幽宜人。滿湖沉淀的綠,靜得猶如一個綠色的夢。空氣也是綠色的,暖暖的陽光如同綠色的小鳥一樣,在湖面上盡情跳躍。四周的山和綠樹映在水的世界里,一切是那么飽滿而豐潤,寧靜而靈氣充盈。偶有魚兒探出銀亮的頭,它竟有力量使大山和樹都輕柔地波動起來。不由人產生萬物都是水的驚奇。一只水鳥從水中世界的深遠處飄來。水鳥飛翔的姿態(tài)多么優(yōu)雅,流暢的線條呈輕盈的奔瀉感,那是唯一的舞蹈和真正的自由。那傾斜中的平衡和平衡中的傾斜是何等絕妙啊!那是天上的它和水中的它實現(xiàn)穿越兩個世界的親吻……萬佛湖無不呈現(xiàn)了自然、生態(tài)的怡靜、舒適,頓覺快意與舒暢在心田流淌。
游船在柔軟透明的水中滑行。環(huán)顧四周,遠遠近近,高高低低的峰峰嶺嶺,濃濃淡淡的綠,與玉般的湖似乎達成了一種和諧,一種對話。同行的友人告訴我,身為舒城人的老作家艾煊曾寫過:“湖面輕盈,湖底沉重”的句子。見我不解,又說,這水下有為筑壩淹沒的兩個古鎮(zhèn)——梅河古鎮(zhèn)與烏沙古鎮(zhèn)。50年前修大壩時正值國家三年困難時期,幾十萬人餓著肚子,用極古老的夯筑方法,硬是用肩胛挑出了這座高75米,長1000多米的大壩。我向湖底望去,什么也看不到,除了深綠色的湖水還是深綠色的湖水。我將手伸進湖中,涼涼的,想著水下100米左右兩個古鎮(zhèn),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千島湖。千島湖也是一個人工湖。1958年,國家選擇在這里建造新安江水庫,于是當年的淳安縣和遂安全部搬遷。1959年,新安江水庫建成蓄水,縣境內海拔108米高程以下全部淪為水域。
老子說:上善若水。水之善,首在能潤。不論是梅河古鎮(zhèn)與烏沙古鎮(zhèn)還是淳安縣和遂安的人民,為潤澤下游萬落千村,他們舍小家為大家,像以身殉道的英烈一樣,做出自我犧牲以及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。
回到岸上,天際暮云變成了暗藍、墨藍。山嵐從樹林中升起,云霧懸浮在山腰,極似一幅潑墨淡彩的中國畫,讓人目眩神馳。我們大口大口吸進清新微帶甜味的空氣,置換出肺中的的濁氣,好愜意啊!久處鬧市水泥森林,天天被各種廢氣包圍的人,才會知道山野空氣的珍貴。由此我又隱隱地為萬佛湖擔心。我不知道這樣一片波光萬頃的萬佛湖,能夠將這一份純凈的綠保存到多久?想到我所居住的那座城市,想到那些遭到污染的綠、污染的水、污染的環(huán)境,真的好擔心,同時也在心里默默為萬佛湖祈禱著。古希臘科學家兼哲學宗泰勒斯在兩千多年前就告訴我們:萬物皆生于水,又復歸于水。水和我們的生命和世界息息相關。在這人心越發(fā)干枯、粗糙而需要滋潤的世界,這樣一片好水綠水真的是應該好好在意、珍惜,為這個世界,為我們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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