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慣了名山大川,我們可不可以尋找一個精致小眾的地方,秋風不燥,草木不驚,而且連秋天人們追捧的代表符號——楓葉、銀杏都沒有的小村。
靜美恍若隔世
天不亮就起床,踏著佛曉天籟般的雞鳴,順著清冽的小溪,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茂密的樹林。塔川緊挨著宏村,出村有一條宏泗公路沿著山坡向北,繞到塔川的山腰高點。此時山那邊的天滲透著微光,云霧在天青色的農居和山間撫繞,炊煙裊裊,農家的小屋若隱若現。
當天空開始泛紅,村舍顯山露水,發現田野里一個個攝影的人頭在揣動,像秋日里的精靈。
塔川村背倚高聳云端的黃山西南余脈黃堆山,遙對碧波蕩漾的十里奇墅湖,一條從宏村到木坑竹海的公路經過山腰。步行到達這條公路的高點,剛好天亮,視野開闊,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俯瞰隱沒在彩林中的村景。
這個黟縣小桃源的山間自然村落,粉墻黛瓦,飛檐翹角的二、三十幢古民居依山而建,層層迭迭,錯落有致,遠遠望去,象一座巨型寶塔,藏身在山谷之間,掩映在紅、黃、綠疊翠的濃蔭叢中。
一條清溪依山潺潺流下,穿過村中和這片開闊的小谷地,沖出一大片豐沃的沼澤,直奔風景秀麗的奇墅湖。村莊因有“川”過而具靈氣,清溪也因穿“塔”而更顯活力,塔川因以此而得名。
當太陽撩紅了樹梢,籠罩在村子里的薄霧和炊煙漸漸散去,粉墻黛瓦在金黃葉子的掩映下,就如中國山水畫般詩情畫意,任意選取一個角度,都是一幅絕美的風景畫。
淳樸猶如村姑
塔川的秋天里沒有北京香山的那般楓葉,沒有云南騰沖的那樣銀杏,它的色彩大都來自于一種烏桕樹。烏桕屬落葉喬木,是一種色葉樹種,對土壤的適應性較強,在紅壤、黃壤、黃褐色土,從沙到粘不同質地的土壤,以及酸性、中性或微堿性的土壤,均能生長,是抗鹽性強的喬木樹種之一,烏桕樹似乎不很合群,隨便揀了個溪邊、山腳、田埂,就枝繁葉茂地生長開來,這兒一棵,那邊一簇,裝扮著鄉間田野,上了歲數的,老態龍鐘,虬枝盤曲,卻別有一番野韻。
烏桕以根皮、樹皮、葉入藥,種子外被有蠟質,稱為“桕蠟”,可提制“皮油”,供制高級香皂、蠟紙、蠟燭等,種仁榨取的油稱“桕油”或“青油”,供油漆、油墨等用,為我國特有的經濟樹種,已有1400多年的栽培歷史,壽命可長達100年以上。
烏桕五月開細黃白花,深秋葉落籽出,露出串串“珍珠”,籽實初青,成熟時變黑,外殼自行炸裂剝落,露出葡萄大、潔白如玉種籽,晶瑩剔透、充滿芳香,冬日里常常經久不凋,古人就有“偶看桕樹梢頭白,疑是江海小著花”的詩句。
秋天嚴霜落下,烏桕樹葉慢慢變成橙黃,變成火紅,遠遠望去,色彩斑斕,成為田野里的一道靚麗風景。有的地方把烏桕當作觀賞樹,栽培在房舍旁、村落邊,有的作為行道樹,栽在公路兩旁或者公園里。烏桕樹觀賞最佳時間只有一個月,從10月下旬到11月下旬。
這時清冽的陽光灑滿山村,炊煙迷離,光線穿透樹冠,紅的、黃的、青的,還有處在過渡階段的烏桕葉,堆積成了一幅秋天的調色板,沒有雕琢,沒有打理,像一位從山中走來的鄉村姑娘。
從山腰沿著村舍小徑往下走,粉墻黛瓦間,熟透的紅柿子掛滿枝頭,房樹相依,淳樸寧靜。皖南的秋天少雨,大部分的時間就這樣被暖暖的陽光包圍著,溫馨閑適,沒有一聲幽怨。
古徽州由于山地眾多,田地極少,早年可謂是窮山惡水;罩萦兄V語說:前世不修,生在徽州,十三四歲,往外一丟。古時候的徽州男孩大都外出江浙等經濟發達地區學藝經商,徽商多從事鹽業、米業和典當業,少小離家,老大回,商人們返鄉蓋房,光宗耀祖,慢慢造就了徽州著名的民居文化,這一片片淹隱在秋色中的馬頭墻民居,便是中國近代著名紅頂商人胡雪巖心中最美的家鄉。
古老的烏桕顧自生長,顧自開花和結果,全然忽視世間的紛擾,就像我們一群人在這田埂小徑,在這古老而幽靜的徽州深處,找回童年最簡單的笑聲。如果我們沒有認真地年輕過,可不可以,在這浮世清風里,選擇認真地老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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